疫情之下的生活,無論你承認與否,網路和螢幕都成了我們生活中幾乎是最不可或缺的一樣東西之一。然而,對於現代人來說,把自己關起來之後,
只透過網路、媒體、加速生產等來參與這個世界,便一切皆可能了嗎?
以現階段來說,人們依舊是不能沒有實際參與實體世界的時候。人們終究還是希望上街、希望能自由地四處旅遊。而這檔在北美館展開,名為《藍天之下:我們時代的精神狀況》的展覽,便是以臨場性作品(live work)為基礎來呈現的展覽。儘管這不是藝術產業裡頭的第一次打破靜態展示,但在疫情之下的氛圍中,讓表演者、參與者及觀眾的獲得當下反應,箇中反思卻是有別於以往。

展覽由北美館策展人蕭淑文與客座策展人耿一偉共同策劃,透過「活展覽」的方式,希望從人、環境、生態、疾病種種徵兆描繪我們時代的精神狀況,並「媒體社會」、「文明社會」、「人類生存的新參數」、「終點:園林」等四個單元組成。
在現代社會中,人們雖多有對媒體抱持負面態度,但實際上是多麼相信媒體?
在展覽第一章「媒體社會」中,藝術家余政達延續虛擬網紅「FAMEME」的數位身份,於展場設置〈榴槤製藥廠〉,打造販賣兼具保健和預防疾病療效的「MST」藥丸實體店,體現媒體社會對個人和社會的影響。
也正如阮慶岳所呈現的〈山徑躊躇─我的小說拯救計畫〉作品,透過文字,來強調文字於文明進程裡的無可取代,但如今卻在媒體社會的影響力卻逐漸被削弱。在〈山徑躊躇─我的小說拯救計畫〉中,你可以感受到人們對文字的重量感到難以承載,反而產生奇特的抽象和距離。

《藍天之下:我們時代的精神狀況》展覽,跨越藝術、文學和科學,建構出一種現實情境,是所有關於生命、思想與環境永續的問題、是關於我們想像的「真實世界」、是關於科技文明的普世真義。
如同前文所提到的,這個展覽嘗試帶給觀眾一種身歷其境的經驗,在參觀這個展覽的過程中,產生屬於自己的個人或集體意識,這和過往傳統「展示」和遠遠「觀看」的關係是截然不同的。而許悔之的作品〈字,療。〉,正是透過「字」與「心」書寫行動演出,提醒著文字如何讓人們沉思冥想與擁有更美好的世界。

待在室內固然有助於防疫,但人們活在當今社會需要做的努力,可不僅止於此。展覽第二個章「文明社會」,則是聚焦在現代人類社會的多工作業發展現況,人們大量的加速複製相似的、已經現有的事物。而最終,這些努力,反而讓人類社會越來越像蠻荒之地。
〈手勢II〉以九○年代港台的殭屍類型電影裡強化手勢及畫符等驅邪儀式,對當前新冠病毒疫情提出解決之道,陳亮璇和致穎透過其中的手勢符號,展現文明社會裡漸漸被消融的地方性文化景觀。
人們在封鎖期間,是否不斷地期待著適合全球旅行的度假時刻再度來臨?
藝術家李明學的作品<後─調味群島風情>,以鹽、胡椒、丁香、肉豆蔻與肉桂等香料設置一個沙灘櫥窗,搭配四處散落的各國瓶裝飲用水與巨大沙灘球,營造出虛擬的度假情境;他透過滿是「香料」的『沙灘』,召喚出15-16世紀爭奪香料的歷史鬼魂,呼應著當今為石油、金融、抑或是疾病所發動的戰爭。

展覽第三章「人類生存的新參數」指在藍天之下,自然、宇宙、天象早已透露出一些端倪,只是人們往往逃避不看,假裝忘記罷了。
如今這個有待評估的生存環境,其實全是人們一手創造出來的局面。
在疫情以前,世界早已充斥著熱浪、乾旱、洪水、傳染病、氣候變遷等前所未見的景象,使得人和眾多物種都受到後續效應的攻擊。2019年底爆發的新冠病毒宛若顯影劑般,顯現了全球化的地球環境本身變得具威脅性。如今人類發現自己被新冠病毒逼得走投無路,不得不重新檢視他們在這個世界上的存在條件。
儘管我們如今身處在智能世界,人類看似如此無所不能。但此刻或許是因為疫情、或是因為這一切文明的發展,讓我們目睹人類科技結構奠下的基石搖搖欲墜。

如今防疫時期的「新常態」,讓我們的生活產生各式各樣的情境,而對比想像一下:出外旅遊住在「飯店」,以及因為防疫需求而住進「防疫旅館」的差別?「莎士比亞的妹妹們」劇團導演 Baboo 就在這次展覽中呈現新作〈新!王冠度假村〉。
他把將「防疫旅館」的空間放置於美術館,建構一個集飯店、遊輪、方艙、避難所、療養院等多重意象的複合式度假村。多重相互矛盾、相似卻也不相似的場景,讓人有機會重新思考人與人、與物、與世界共生共存的新關係、新秩序。而發條鼻子的作品〈howwwwwww〉,則是透過「排隊」這個防疫必要行動,讓觀眾有意識保持安全距離,並依循指示、填寫問卷,整個作品有如病毒社會的後設劇。

展覽第四章「終點:園林」,則是指人類跟隨著時間推演、時代交替,可能會因為病毒、戰亂而消失,但大自然卻是恆久不變的。由吳書原、耿寧共同呈現的作品〈異托邦─花園〉,乍看之下像是個普通的園林景觀。
然而,創作者嘗試透過這個人造園林想表達,指出此園林就像是一個更完美且貌似真實存在的「異托邦」。在這個如鏡像般的世界裡,處處留著人類活動的軌跡。

《藍天之下:我們時代的精神狀況》由策展人蕭淑文與客座策展人耿一偉共同策劃,由藝術家余政達、張嘉穎、陳亮璇+致穎、李貞葳、Baboo、阮慶岳、許悔之、李明學、發條鼻子、張致中、太研設計吳書原+耿寧及滯留島舞蹈劇場等,共12組創作者或團隊共同呈現,從現今社會中的各種「奇觀」中,獲得屬於自己的感受。
「藍天之下:我們時代的精神狀況」(Between Earth and the Sky: The Spiritual State of Our Times)
- 展期:2020/08/01-2020/10/18
- 地點:臺北市立美術館 1A、1B展覽室
- 策展人:蕭淑文、耿一偉
- 藝術家:Baboo、FAMEME、吳書原、耿寧、李貞葳、李明學、阮慶岳、許悔之、張嘉穎、張致中、陳亮璇+致穎、發條鼻子、滯留島舞蹈劇場